楔子(3 / 18)
什么东西正顶着我的袍子往外钻。
我迷迷糊糊地往后一摸,顿时酒都吓醒了一半。糟糕!尾巴要钻出来了!
想来是贪新鲜喝了那重阳酒,一时醉醺醺的,尾巴也乘机作乱。再者我头一次长时间化形,可能还有些生疏。这会天虽已经黑了,但街上灯火通明,往来行人络绎,被人发现我就惨了。
我急忙往漆黑的巷子里钻,心里咒骂那碗惹祸的酒,怎得害我狐狸尾巴藏不住了!
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墙角。我缩在里头,尾巴贴着墙,使劲拍自己的脸,想让尾巴收回去。夜风吹拂下,我的醉意可算是散了不少,随着渐渐清醒,终于把尾巴重新藏好了。
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,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跟前响起:“哟,这儿怎么还有个人?”
我抬头一看。
这条巷子并不深,站在这能看见巷口的街市和行人。不时也有人抄近道从我面前路过,但大多没有注意到我。
而不知何时我面前站了三个人。站得七歪八扭,正嘻嘻哈哈地看着我,笑容有些说不上来的猥亵。那声音也实在是不好听,粗鲁沙哑,混着股浑浊。
他们五大三粗往那一站,把我的路给堵着了。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,不知他们意欲为何。他们其中一人见我不吭声,却竟直接上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,还说:“瞧着是个男人,怎么生得比小娘子还俏?”
他的手黏黏腻腻,有股汗臭味!
我震惊地看着他。他们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,那个摸我脸的人还要说:“这小脸真可嫩!”
直到此时,我终于心生厌恶。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,但我直觉不是好事。妖有好妖恶妖,人自然也分好人坏人,这三人一看就是坏人。
我一时起了杀心。
但我虽不懂人间的规矩,却也隐约知道,胡乱杀人,好像是会触犯人间“刑律”的。尽管我不是人,不怕人间刑罚,但我知道世上有种人唤作“道士”,专以除妖为职。贸然杀人只怕会引人耳目,把道士引来,我对自己的本事掂量得很清楚,要真和道士对上,我怕是只有抱头鼠窜的份。
眼看着他们淫笑着凑近了。
我心想,若是杀人不行,那挖眼会不会有事?他们看我的眼神黏黏腻腻,让我想到湖中洗手时不慎摸到的蟾蜍,顿时有些作呕。
我这厢还在犹犹豫豫,那头他们都已经摸到我的腰带了。
我横下心,正要下手,却突然听见一声暴喝:“做什么!”
别说那三人,连我都被吓了一跳,急忙把正要伸出的手收了回去。
三人见被人发现,闻声鼠窜,一眨眼就跑没影了。我还有些懵懂,却见月色隐约中,一位眉目疏朗的青年穿着长袍自巷口走来,问我:“姑娘,可曾受惊吓?”
我在暗处,他大概是没看清我,只以为我是个遭人非礼的姑娘。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。
那人渐渐走近,看清了我的样貌,一时有些吃惊,急忙向我作揖,道:“恕在下眼拙,竟不知原来是位公子。”
我也连忙说:“没事没事。”
如此看来,是这位好人救了我。只是他看上去斯斯文文,竟能发出那样的暴喝,不禁让我有些惊讶。
好人又向我作了一揖,道:“在下孟尧光,是这附近的郎中。不知公子家在何处?怎会到这僻静的巷子中来?”
我愣了愣,张口道:“我……我没有家。”
孟尧光也是一顿,复又问道:“莫非公子是家中生变,流落至此?”
我似懂非懂,便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。
“那么,要往何处去?”
“……不知。”
他似乎有些为难,想了想,道:“在下见公子适才遇见匪徒不知反抗,打扮也作富家公子模样,想来此前不曾怎么出门过,倘若继续流落街头,怕是容易受人欺负。如此这般,在下家中也间或接济流民,尚有床铺,不知公子是否介意暂住一段时日,好从长计议,直至公子心下定明去处?”
我一听,这是请我去他家里住啊。这样一来,我既不用花掉所剩无几的槐花,也不用再去打听住所,岂不妙哉!
这位叫作“孟尧光”的郎中可真真是个大好人!
我哪里会有什么意见,当下立即点头,连声答应。
如此一来,我便随孟尧光去了他家中。
他只当我是个流落至此、初来乍到的小公子,想我人生地不熟,途中便向我介绍道:“此地称作千亩县,田林沃衍,山水平静。居民性情纯良,风俗简朴。”
我接道:“依山傍水,确实是个好地方。”
他点点头,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当然,也偶有恶徒。知县姚仪姚大人勤政爱民,近年来对县中流寇稽查甚严,但还是难免有漏网之鱼,方才……轻薄公子的那几人,大概便是了。在下明日便去告状,请官府抓捕,公子不必再为此事烦忧。此后再碰上此等事情,大声呼救便是,附近居民都会相助。”
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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